第22章 面朝黃土背朝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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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知青一個個都臊紅了臉, 默默在老鄉變相的指導中努力進步。
前腿弓，後腿蹬，腳步放穩, 勁兒使勻, 心不要慌，手不要猛……
樂瑤默念一遍訣竅，再看看老鄉們熟練的動作，腦子告訴她會了，但手說不行！
幾經折磨, 她最終放棄掙紮，憑感覺隨便劃拉。
劃拉著劃拉著，說不定就規範了呢。
於是樂瑤十分心大地開始放飛自個兒的手腳。
王知青剛指導完孫彩霞, 回頭看見樂瑤胡亂造作的舉動，額角控制不住地冒出十字小花。
“樂同志, 你在幹嘛？”
樂瑤回答的理直氣壯：“鋤草呀！”
王知青黑線：“你那是在鋤草嗎？我看是在劃船。”
樂瑤：“反正效果達到就行，不要在意這些細節。”
王知青：“……”
實際上，鋤草確實沒什麽規定的標準動作，王知青和老鄉們教的也只是大家總結出來慣用的那一套, 相比起其他，它比較省時省力罷了。
樂瑤堅持按照自己的來, 王知青也不能說她錯, 只是搖搖頭叮囑道：“那你可要堅持住, 不行就趕緊和孫同志學習，她已經做的像模像樣了。”
樂瑤嗯嗯點頭，手下動作不停，鋤頭逮著雜草使勁懟，不信鋤不掉它！
王知青還有自己的勞作任務要完成, 不可能一直在一旁指導她們，見兩人都上手後就轉身去幹他那份了。
樂瑤滿頭吭哧吭哧半天，擦汗的時候回頭一看，特喵的居然還不到任務的五分之一。
老知青這個時候已經跑前頭去了，就剩下新知青組合落後一大截，顯得他們效率特別低。
孫彩霞這時也發現了情況，臉色惶惶：“差好多，怎麽辦？”
樂瑤伸著脖子前後看看，擺手說：“沒事，怕什麽，咱們還不是最墊底的。”說完示意她看身後。
跟在她們身後的兩位新來的男知青，負責用鐵鍁刨地，再打碎土坷垃，掩埋麥稭根積肥等等。
這樣的活，想也知道需要費大力氣，而手下軟綿綿的男知青使出吃奶的勁兒，都折騰半天了，才將將完成一點點距離，比樂瑤兩個還不如。
有他們做對比，樂瑤和孫彩霞都算是好的。
孫彩霞不禁松了口氣，可是又擔憂道：“他們這麽慢，如果最後幹不完，會不會連累到我們？”
“應該不會吧？我們的任務只是鋤草，只要把分到地塊的草鋤完就好。”樂瑤覺得既然分工這麽明確，肯定不會出現誰被誰牽連的情況。
再說以韓大隊長的為人，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的。
孫彩霞這才放心，擦把汗繼續開幹。
樂瑤就不行了，堅持了一會兒，感覺很累，腰酸背痛腿抽筋，哪兒哪兒都不舒坦。
“太累了，我蹲下拔吧。”
說著，真的蹲下去用手拔草。
由於手上戴的有手套，拔起草來非但不被勒的疼，反而還十分迅速，起碼比她站著彎腰鋤快得多。
樂瑤仿佛發現了通關bug，眼睛一亮，左右看看，見大家都沒註意這邊，迅速開始蹲地拔草，拔完一段後再起來拿鋤頭裝模作樣地劃拉掉一層地皮，做出已經鋤過的樣子。
老老實實鋤地的孫彩霞：“……”
“你這樣幹，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？”她小聲提醒。
樂瑤努了努身後的方向，說：“放心，後面不是還有他們翻地嗎？只要把草弄幹凈，等他們再把地一翻，誰知道我是鋤的還是拔的？”
連領導都說過，不管黑貓白貓，只要抓住老鼠，就是好貓。
孫彩霞反駁不能，突然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。
默默伸出大拇指，表示佩服。
但她自己是不敢這麽幹的，只能一邊老實按照王知青教的動作一板一眼地鋤草，一邊眼看著樂瑤做一陣兒歇一陣兒，卻能保持和她同樣的速度。
進度做到三分之一時，鑼聲敲響，中午休息時間來臨。
樂瑤頓時精神一震，撒手扔下鋤頭，轉頭就往地頭樹蔭下跑。
孫彩霞都快曬暈累懵了，一時都沒反應過來，看到樂瑤跑遠，下意識喊：“小樂妹子，等等我。”
樂瑤頭也不回地朝後揮手，大聲回道：“我先去占個位置哈，樹下涼快，你快點過來。”
地裏曬得滿頭大汗的人那麽多，好的樹蔭位置卻只有幾處，當然是要先下手為強。
樂瑤反應及時，跑的也快，迅速占據一個特別涼快的迎風口，上頭不僅有樹蔭遮陽，下面還有一條小河溝嘩嘩淌著水流，風一吹，那叫一個爽。
孫彩霞跟著找過來，站在那兒吹了好一會兒風，暈乎乎的腦子才稍稍有所好轉。
樂瑤此時已經摸到河溝旁洗手擦臉，水冰冰涼的，感覺能洗去一上午被曬到的暑氣。
她洗完後，換孫彩霞過去。
等人洗好回來，樂瑤已經撿了不少幹凈的楊樹葉鋪在地上，給她們當餐布，聊勝於無。
孫彩霞醒過神，看著笑：“反正晚上回去都要洗衣裳，你多此一舉幹什麽。”
樂瑤我行我素：“地上都是土，可能還有蟲子，不鋪我可不敢坐，過不了心裏那一關。”
孫彩霞被她說的控制不住地聯想，渾身抖了抖。
樹葉鋪好，兩人噗通坐下，終於能喘口氣。
她們倆都安頓好了，其餘知青才晃悠著挪到地頭來，看見樂瑤她們，於是都往這邊湊。
好在迎風口位置不小，坐下一堆知青不成問題。
隊員們瞧見了默認這裏是他們知青歇晌的地方，都不再來這邊擠。
知青們剛坐下歇會兒，隊裏負責送水的人到了，吆喝著沒水的人趕緊過去續水。
王知青又連忙爬起來去灌水，還問其他人要不要幫忙帶。
老知青紛紛舉手，新知青不好意思多麻煩他，站起來表示可以一塊過去。
孫彩霞也準備去一下，因為她的水只剩下半壺了，擔心下午最熱的時候不夠喝。
樂瑤一把將她拉住，提醒說：“那水估計是直接打的井水，咱們新來的喝了可能會拉肚子。”
老知青來的久都適應了，但新知青初來乍到估計不行。
上工幹活本來就累，如果再一不小心拉起肚子……
孫彩霞不敢想象，立馬又重新坐下不去了。
其他三個新來的男知青聽了沒放在心上，或者是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很有信心，知道是井水也照喝不誤。
因為不喝的話，他們下午就沒水喝了，沒水喝還怎麽幹活？
“沒事，男知青抗造，多來幾次就好了。”王知青大手一揮，很有經驗的樣子。
樂瑤看得差點一個水壺懟過去：同志，請說出你的故事！
續水的男知青很快回來，嘀咕說：“打水的女同志脾氣真嗆，一言不合就翻白眼撂挑子的。”
“跟小辣椒似的，火氣真大，惹不起。”
聽到這個形容，樂瑤不禁想起一個人來。
她探起身子往水桶那邊瞧了瞧，透過人群果然發現一道比較熟悉的身影。
孫彩霞已經開始拿出幹糧吃起來，見此好奇地問：“吃飯了，你看什麽呢？”
“看他們口中的小辣椒是誰。”樂瑤確定猜想後就坐了回去。
孫彩霞：“你認識？”
樂瑤點頭：“見過一面，大隊會計家的女兒，叫韓梅梅。”
孫彩霞一聽來了興趣，忙不疊問人咋樣。
樂瑤也不怎麽了解，只說行事有點乖張，家裏人還比較寵，沒事的話，遇到最好躲著走，能不招惹就別招惹。
孫彩霞深以為然：“我知道，這樣的人咱惹不起，躲得起。”
誰讓人家是地頭蛇，而他們是外來的呢。
可是有時候，事情或者人不是你躲就能躲得過去的，你不招惹對方，對方可能還會來招惹你。
中午休息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。
樂瑤在此期間艱難吃完了自己帶的菜團子和窩窩頭，還蹭了孫彩霞的鹽拌蘿蔔。
水嫩的蘿蔔在這樣的天氣裏吃著十分爽口，就是味道有點澀還有點苦，和昨晚她吃到的拌黃瓜絲很像。
孫彩霞給她解除這個疑惑：“因為鹽的問題，他們吃的是那種大塊的粗鹽，價錢很便宜，但是味道沒有精鹽好。”
樂瑤推測應該是粗鹽含的雜質比較多，不知道對身體有沒有壞處。
以後最好還是□□細鹽。
因為嘴裏殘留的那絲苦味，在上工前，她悄悄伸手進挎包裏，用意識買了包薄荷糖，並偷偷送給孫彩霞一顆，還她的蘿蔔情，有來有往。
“什麽東西？”孫彩霞驚訝。
樂瑤含糊說：“帶過來的薄荷糖，你放水裏化開，下午喝著解暑。”
孫彩霞不會拒絕這個，連聲道謝。
樂瑤擺手表示帶的不多，就不給其他人了。
下午上工時，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，人站在太陽底下，感覺渾身都在往上冒煙，都是蒸發掉的水蒸氣。
放眼望去，到處都是一片蒸騰，仿佛整個空間都扭曲了一樣。
樂瑤被曬的蔫頭巴腦，幹活都沒力氣。
等到熬過這個時間段，好不容易涼快一點了，又十分倒黴地遇上大隊長過來他們這片兒檢查，對她‘偷工減料’的行為一瞅一個準。
韓愈踩著她鋤過的地走過來，張口就是：“小樂知青，你這不行啊，需要返工。”
樂瑤：“……？！”
“哪裏不行了，草不是鋤的很幹凈嗎？”
韓愈踩了踩地：“草是幹凈了，但是地不行，你根本沒鋤動，增加後面同志的工作量。”
樂瑤：……
草，這都能看出來，你牛！
但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，返工也不可能返工。
所以樂瑤表現的一臉茫然：“我不懂，要不你給我示範下？”讓她康康他是怎麽返工的，最好將她鋤過不達標的那段都返一下哦。
正直又善良的韓大隊長不知道樂瑤的‘險惡用心’，下一刻當真拿過樂瑤手上的鋤頭，開始從頭給她返工做示範。
樂瑤在一旁鼓掌撒花，然後被問懂了沒有的時候，還是搖頭說不懂。
韓大隊長幹脆招來其他知青給她示範，順便讓其餘的新知青也看看，再依次上手做給他瞧瞧，直到手下的活達標為止。
如此一來，樂瑤負責的那塊地不知不覺就被大家鋤好翻完了，都不用她再費功夫。
餘下最後一點時，韓愈將鋤頭還給她，問：“現在懂了嗎？”
樂瑤果斷點頭：“懂了。”然後上手將最後那點活幹完。
“還行。”韓大隊長給個評價，終於滿意走人。
孫彩霞看得目瞪口呆，再次給樂瑤伸出大拇指。
牛，還是你牛！
樂瑤謙虛地笑了笑，沒辦法，都是被逼的呀。
“你很開心嘛？”幽幽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。
樂瑤、孫彩霞都被唬了一跳，猛地轉身看去，發現是韓梅梅。
她不知什麽時候摸過來的，忽然來這麽一句，語氣還特別幽怨，真是嚇死人不償命。
不等兩人有所反應，韓梅梅瞪了樂瑤一眼，又撂下一句話就跑了。
“哼，等著吧，待會兒有的你哭！”
樂瑤和孫彩霞對視一眼，兩臉茫然。
啥意思？
她們沒招到她吧？
樂瑤百思不得其解，想不明白只能暫時放下，專心幫孫彩霞將剩下的活幹完，然後又幫剛才給她鋤過地的知青搭把手，最終趕在下工鑼響之前全部完成。
接下來就是叫記分員過來檢查一下記上工分了。
滿分是十，老知青基本都能拿到七八個，新知青大都是六或七，只有樂瑤被打了個三，相當於按照最低的工分數再砍半。
樂瑤震驚：“？？！”
什麽鬼？我允許你再重新記一遍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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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經折磨, 她最終放棄掙紮，憑感覺隨便劃拉。
劃拉著劃拉著，說不定就規範了呢。
於是樂瑤十分心大地開始放飛自個兒的手腳。
王知青剛指導完孫彩霞, 回頭看見樂瑤胡亂造作的舉動，額角控制不住地冒出十字小花。
“樂同志, 你在幹嘛？”
樂瑤回答的理直氣壯：“鋤草呀！”
王知青黑線：“你那是在鋤草嗎？我看是在劃船。”
樂瑤：“反正效果達到就行，不要在意這些細節。”
王知青：“……”
實際上，鋤草確實沒什麽規定的標準動作，王知青和老鄉們教的也只是大家總結出來慣用的那一套, 相比起其他，它比較省時省力罷了。
樂瑤堅持按照自己的來, 王知青也不能說她錯, 只是搖搖頭叮囑道：“那你可要堅持住, 不行就趕緊和孫同志學習，她已經做的像模像樣了。”
樂瑤嗯嗯點頭，手下動作不停，鋤頭逮著雜草使勁懟，不信鋤不掉它！
王知青還有自己的勞作任務要完成, 不可能一直在一旁指導她們，見兩人都上手後就轉身去幹他那份了。
樂瑤滿頭吭哧吭哧半天，擦汗的時候回頭一看，特喵的居然還不到任務的五分之一。
老知青這個時候已經跑前頭去了，就剩下新知青組合落後一大截，顯得他們效率特別低。
孫彩霞這時也發現了情況，臉色惶惶：“差好多，怎麽辦？”
樂瑤伸著脖子前後看看，擺手說：“沒事，怕什麽，咱們還不是最墊底的。”說完示意她看身後。
跟在她們身後的兩位新來的男知青，負責用鐵鍁刨地，再打碎土坷垃，掩埋麥稭根積肥等等。
這樣的活，想也知道需要費大力氣，而手下軟綿綿的男知青使出吃奶的勁兒，都折騰半天了，才將將完成一點點距離，比樂瑤兩個還不如。
有他們做對比，樂瑤和孫彩霞都算是好的。
孫彩霞不禁松了口氣，可是又擔憂道：“他們這麽慢，如果最後幹不完，會不會連累到我們？”
“應該不會吧？我們的任務只是鋤草，只要把分到地塊的草鋤完就好。”樂瑤覺得既然分工這麽明確，肯定不會出現誰被誰牽連的情況。
再說以韓大隊長的為人，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的。
孫彩霞這才放心，擦把汗繼續開幹。
樂瑤就不行了，堅持了一會兒，感覺很累，腰酸背痛腿抽筋，哪兒哪兒都不舒坦。
“太累了，我蹲下拔吧。”
說著，真的蹲下去用手拔草。
由於手上戴的有手套，拔起草來非但不被勒的疼，反而還十分迅速，起碼比她站著彎腰鋤快得多。
樂瑤仿佛發現了通關bug，眼睛一亮，左右看看，見大家都沒註意這邊，迅速開始蹲地拔草，拔完一段後再起來拿鋤頭裝模作樣地劃拉掉一層地皮，做出已經鋤過的樣子。
老老實實鋤地的孫彩霞：“……”
“你這樣幹，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？”她小聲提醒。
樂瑤努了努身後的方向，說：“放心，後面不是還有他們翻地嗎？只要把草弄幹凈，等他們再把地一翻，誰知道我是鋤的還是拔的？”
連領導都說過，不管黑貓白貓，只要抓住老鼠，就是好貓。
孫彩霞反駁不能，突然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。
默默伸出大拇指，表示佩服。
但她自己是不敢這麽幹的，只能一邊老實按照王知青教的動作一板一眼地鋤草，一邊眼看著樂瑤做一陣兒歇一陣兒，卻能保持和她同樣的速度。
進度做到三分之一時，鑼聲敲響，中午休息時間來臨。
樂瑤頓時精神一震，撒手扔下鋤頭，轉頭就往地頭樹蔭下跑。
孫彩霞都快曬暈累懵了，一時都沒反應過來，看到樂瑤跑遠，下意識喊：“小樂妹子，等等我。”
樂瑤頭也不回地朝後揮手，大聲回道：“我先去占個位置哈，樹下涼快，你快點過來。”
地裏曬得滿頭大汗的人那麽多，好的樹蔭位置卻只有幾處，當然是要先下手為強。
樂瑤反應及時，跑的也快，迅速占據一個特別涼快的迎風口，上頭不僅有樹蔭遮陽，下面還有一條小河溝嘩嘩淌著水流，風一吹，那叫一個爽。
孫彩霞跟著找過來，站在那兒吹了好一會兒風，暈乎乎的腦子才稍稍有所好轉。
樂瑤此時已經摸到河溝旁洗手擦臉，水冰冰涼的，感覺能洗去一上午被曬到的暑氣。
她洗完後，換孫彩霞過去。
等人洗好回來，樂瑤已經撿了不少幹凈的楊樹葉鋪在地上，給她們當餐布，聊勝於無。
孫彩霞醒過神，看著笑：“反正晚上回去都要洗衣裳，你多此一舉幹什麽。”
樂瑤我行我素：“地上都是土，可能還有蟲子，不鋪我可不敢坐，過不了心裏那一關。”
孫彩霞被她說的控制不住地聯想，渾身抖了抖。
樹葉鋪好，兩人噗通坐下，終於能喘口氣。
她們倆都安頓好了，其餘知青才晃悠著挪到地頭來，看見樂瑤她們，於是都往這邊湊。
好在迎風口位置不小，坐下一堆知青不成問題。
隊員們瞧見了默認這裏是他們知青歇晌的地方，都不再來這邊擠。
知青們剛坐下歇會兒，隊裏負責送水的人到了，吆喝著沒水的人趕緊過去續水。
王知青又連忙爬起來去灌水，還問其他人要不要幫忙帶。
老知青紛紛舉手，新知青不好意思多麻煩他，站起來表示可以一塊過去。
孫彩霞也準備去一下，因為她的水只剩下半壺了，擔心下午最熱的時候不夠喝。
樂瑤一把將她拉住，提醒說：“那水估計是直接打的井水，咱們新來的喝了可能會拉肚子。”
老知青來的久都適應了，但新知青初來乍到估計不行。
上工幹活本來就累，如果再一不小心拉起肚子……
孫彩霞不敢想象，立馬又重新坐下不去了。
其他三個新來的男知青聽了沒放在心上，或者是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很有信心，知道是井水也照喝不誤。
因為不喝的話，他們下午就沒水喝了，沒水喝還怎麽幹活？
“沒事，男知青抗造，多來幾次就好了。”王知青大手一揮，很有經驗的樣子。
樂瑤看得差點一個水壺懟過去：同志，請說出你的故事！
續水的男知青很快回來，嘀咕說：“打水的女同志脾氣真嗆，一言不合就翻白眼撂挑子的。”
“跟小辣椒似的，火氣真大，惹不起。”
聽到這個形容，樂瑤不禁想起一個人來。
她探起身子往水桶那邊瞧了瞧，透過人群果然發現一道比較熟悉的身影。
孫彩霞已經開始拿出幹糧吃起來，見此好奇地問：“吃飯了，你看什麽呢？”
“看他們口中的小辣椒是誰。”樂瑤確定猜想後就坐了回去。
孫彩霞：“你認識？”
樂瑤點頭：“見過一面，大隊會計家的女兒，叫韓梅梅。”
孫彩霞一聽來了興趣，忙不疊問人咋樣。
樂瑤也不怎麽了解，只說行事有點乖張，家裏人還比較寵，沒事的話，遇到最好躲著走，能不招惹就別招惹。
孫彩霞深以為然：“我知道，這樣的人咱惹不起，躲得起。”
誰讓人家是地頭蛇，而他們是外來的呢。
可是有時候，事情或者人不是你躲就能躲得過去的，你不招惹對方，對方可能還會來招惹你。
中午休息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。
樂瑤在此期間艱難吃完了自己帶的菜團子和窩窩頭，還蹭了孫彩霞的鹽拌蘿蔔。
水嫩的蘿蔔在這樣的天氣裏吃著十分爽口，就是味道有點澀還有點苦，和昨晚她吃到的拌黃瓜絲很像。
孫彩霞給她解除這個疑惑：“因為鹽的問題，他們吃的是那種大塊的粗鹽，價錢很便宜，但是味道沒有精鹽好。”
樂瑤推測應該是粗鹽含的雜質比較多，不知道對身體有沒有壞處。
以後最好還是□□細鹽。
因為嘴裏殘留的那絲苦味，在上工前，她悄悄伸手進挎包裏，用意識買了包薄荷糖，並偷偷送給孫彩霞一顆，還她的蘿蔔情，有來有往。
“什麽東西？”孫彩霞驚訝。
樂瑤含糊說：“帶過來的薄荷糖，你放水裏化開，下午喝著解暑。”
孫彩霞不會拒絕這個，連聲道謝。
樂瑤擺手表示帶的不多，就不給其他人了。
下午上工時，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，人站在太陽底下，感覺渾身都在往上冒煙，都是蒸發掉的水蒸氣。
放眼望去，到處都是一片蒸騰，仿佛整個空間都扭曲了一樣。
樂瑤被曬的蔫頭巴腦，幹活都沒力氣。
等到熬過這個時間段，好不容易涼快一點了，又十分倒黴地遇上大隊長過來他們這片兒檢查，對她‘偷工減料’的行為一瞅一個準。
韓愈踩著她鋤過的地走過來，張口就是：“小樂知青，你這不行啊，需要返工。”
樂瑤：“……？！”
“哪裏不行了，草不是鋤的很幹凈嗎？”
韓愈踩了踩地：“草是幹凈了，但是地不行，你根本沒鋤動，增加後面同志的工作量。”
樂瑤：……
草，這都能看出來，你牛！
但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，返工也不可能返工。
所以樂瑤表現的一臉茫然：“我不懂，要不你給我示範下？”讓她康康他是怎麽返工的，最好將她鋤過不達標的那段都返一下哦。
正直又善良的韓大隊長不知道樂瑤的‘險惡用心’，下一刻當真拿過樂瑤手上的鋤頭，開始從頭給她返工做示範。
樂瑤在一旁鼓掌撒花，然後被問懂了沒有的時候，還是搖頭說不懂。
韓大隊長幹脆招來其他知青給她示範，順便讓其餘的新知青也看看，再依次上手做給他瞧瞧，直到手下的活達標為止。
如此一來，樂瑤負責的那塊地不知不覺就被大家鋤好翻完了，都不用她再費功夫。
餘下最後一點時，韓愈將鋤頭還給她，問：“現在懂了嗎？”
樂瑤果斷點頭：“懂了。”然後上手將最後那點活幹完。
“還行。”韓大隊長給個評價，終於滿意走人。
孫彩霞看得目瞪口呆，再次給樂瑤伸出大拇指。
牛，還是你牛！
樂瑤謙虛地笑了笑，沒辦法，都是被逼的呀。
“你很開心嘛？”幽幽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。
樂瑤、孫彩霞都被唬了一跳，猛地轉身看去，發現是韓梅梅。
她不知什麽時候摸過來的，忽然來這麽一句，語氣還特別幽怨，真是嚇死人不償命。
不等兩人有所反應，韓梅梅瞪了樂瑤一眼，又撂下一句話就跑了。
“哼，等著吧，待會兒有的你哭！”
樂瑤和孫彩霞對視一眼，兩臉茫然。
啥意思？
她們沒招到她吧？
樂瑤百思不得其解，想不明白只能暫時放下，專心幫孫彩霞將剩下的活幹完，然後又幫剛才給她鋤過地的知青搭把手，最終趕在下工鑼響之前全部完成。
接下來就是叫記分員過來檢查一下記上工分了。
滿分是十，老知青基本都能拿到七八個，新知青大都是六或七，只有樂瑤被打了個三，相當於按照最低的工分數再砍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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